就在这时,在外等候的赵铁生突然小跑了进来:“参座,紧急情况,师座让你赶紧回去。”
张柏亭挥挥手头,示意自己马上就来。
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:“茶凉了,改日再叙。”
说着将茶罐拿在手里,将金条重新放在桌面上。
陈明远举杯示意“苏州河上的船,永远给张家留着。”
......
特务处,上海站。
“站长,有条情报您一定感兴趣!”
陈树办公室内,情报组长侯凯军神神秘秘地低声说道。
“什么情报?”
自从开战以来,陈树也是焦头烂额的,不仅得替国军打探前线日军情报,还得安排战后的潜伏工作。
他实在没心情和侯凯军打哑谜。
“站长,您还记得处座让我们查的南本实隆吗?”
“就是那个关外来的王牌特务?”陈树抬头问道。
当初戴春风让他调查这个人,但是查了一个多星期没有任何线索,随即也就不了了之,戴春风也没有再问过,他也就忘了这件事情。
侯凯军这个时候突然提及这个人,莫非是有了什么发现?
“你发现了南本实隆?”陈树精神一振。
要是能抓到这个老鬼子,那可是天大的功劳。
大佐军衔的鬼子,在日军中可是联队长级别的军官。
自淞沪开战以来,双方过百万军队在这鏖战了快两个月,日军身亡的最高级军官不过是陆军第3师团步兵第6联队的联队长仓永辰治大佐。
至于俘虏,也仅仅只有个别日本士兵而已。
“没有。”
侯凯军摇摇头,看到站长脸上显出不悦,立刻接着说道,“但是我发现了另一件事情,很可能和南本有关。”
“你再卖关子,你信不信我让你去填战壕?”
陈树猛地拍下手中的钢笔,身子前倾像头发现猎物的豹子,“给我说清楚!”
侯凯军被站长眼中的精光惊得后退半步,下意识瞥了眼紧闭的窗户:
“我安插在88师参谋长张柏亭身边的人汇报,今天有个名叫'张明远'的杭州商会代表,在马斯南路27号约见了张柏亭。”
他压低声音,“但是我让人查了查,杭州商会里根本没有这个人。”
“知不知道他们谈论的内容?”陈树眉头一挑。
这里面确实有很大的问题。
国民革命军第88师(师长孙元良)目前驻守闸北、四行仓库一线,是防止日军突破苏州河的重要防线。
而作为第88师参谋长,张柏亭掌握全师兵力部署、火力配置及后勤路线。
日谍的确有可能把他当做突破口。
侯凯军惋惜地摇摇头:“我们的人是他的卫兵,并没有跟进咖啡馆内,所以也无从知道他们交谈的内容。”
“不管是不是南本的人,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,闸北防线不容有失!”
陈树随即下达命令:“第一,让人去搞清楚'张明远'的身份,如果是日谍的话,他肯定还会出现。”
“第二......”
陈树思考了一下,继续开口道:“让内线盯紧张参谋,有什么情况及时通报给我!“
“是!”
侯凯军领命,随即又问道:“要不要把这个情报汇报给总部?毕竟张柏亭的身份不一般。”
“暂时先不用,等确认了情况再汇报不迟!”陈树挥挥手,示意他可以出去了。
......
HK区,兰机关据点内。
“机关长,张桑没有同意,也没有拒绝。“
情报组长九条浩司站在南本的面前,把今天见面的经过汇报了一遍,“他说需要考虑一下。”
“哟西,既然他没有当场拒绝,那就说明他动摇了。”
“只要加一把劲,就能把他争取过来。”
“下次见面约在什么时候?”
南本对九条浩司此行的情况很满意。
要是对方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,他反倒要怀疑真实性。
摇摆不定、权衡利弊,这才是一个人的正常反应。
“时间定在三天后,地点约在华懋饭店。”九条浩司恭敬地回答。
南本点点头:“到时候我亲自去会会他。”
......
南京,鸡鸣巷。
戴春风满脸凝重地回到办公室,毛齐五见状问道:“处座,委座召见您是......”
“迁都。”
戴春风吐出两个字,把自己摔进椅子里,无力地揉着太阳穴。
自开战以来,全国上下一心,已经投入了七十万军队,占全国总兵力的三分之一以上。
可最终还是守不住大上海。
上海一失守,无险可守的南京,就直接暴露在日军的刀锋之下
毛齐五听闻也是轻叹:“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。”
相比于普通百姓听信政府“死守上海,与南京共存亡”的口号,他们知道的内情就要多得多。
实际上早在民国二十四年(1935年),红党长征进入西南后,委员长就以“剿匪”名义进入四川、贵州等地,实际目的就是整合西南军阀势力,为未来抗战布局。
委员长在考察后认为,四川(尤其是重庆)地势险要(长江三峡屏障)、物产丰饶、人口稠密,可作为长期抗战的大后方。
民国二十五年(1936年)的《国防计划大纲》明确提出“以四川为抗战根据地”,并开始秘密规划工厂、学校内迁路线。
《国防计划大纲》颁布后,国民政府就将部分战略物资(如武器、燃油)陆续向武汉、宜昌转运,建立长江中游的临时储备点。
其实早在决定发动淞沪会战时,国民政府就成立了资源委员会,组织工厂内迁,计划在三个月内将四百余家工厂、十万吨工业设备分批西迁。
各所大学高校也已开始南迁。
故宫博物院一万三千箱文物分三路向长沙、汉中、重庆转移。
财政部将中央银行、中国银行储备金转移至汉口、重庆。
除了政府机构外,南京现在基本就是个空壳,差的只是一份声明而已。
“我们特务处也得先行动起来。”
戴春风命令道,“你先带一部分人到武汉,把框架搭起来。”
实际上,特务处被抽调了一半人手到别动队,现在的人员已经不多了。
在抽调人员去武汉,那总部这里真的就没几个人。
委员长还在南京,他自己还不能走,只能派最信任的毛齐五去打前站。
“是,处座。”
毛齐五点头领命,随即想起自己来找戴春风的目的,取出一份电文:“处座,八十八师政训处发来一条密电。”